春天已經來了。早上從小區出來的時候,看到圍牆上的爬山虎已經抽出嫩芽,也許要不了多久,春天就會賜給我一整面牆的爬山虎了。看到那一牆枯黃的藤蔓,不由想起老家池塘邊石縫裏長出來的何首烏。這個時節,它們應該是已經爬出了長滿青苔的石縫了。
果樹在這個時候已經開滿了花,紅的,白的,在山坡上,莊稼地裏,全都盛開了。麥地外面,油菜田早已是鋪滿了金黃。蜜蜂和蝴蝶忙不過來的樣子,肯定會讓林間的鳥兒歡笑起來。孩子們,會在油菜田裏追趕那些好看的蝴蝶。而我,應該站在高高的山崗上,靜靜地看著這一切。
這些在油菜田裏奔跑歡笑的童年已然遠去,此刻的自己,只想牽一片閑雲,披一身暖陽,遊走在鄉間土路上
劉芷欣醫生。
再看看竹林,它還是舊模樣,站在微風中,站成一種信仰。一種永久挺立不倒的信仰。高高大大的椿樹依舊移不開步子,看著沉靜的竹子,低頭含笑。眉間已是黛黑,唇間火紅。不時抬頭,聽風吹雲,看雲卷雲舒。
而桐花忍了整個冬季,雖在春暖的時候慢了一拍,還是趕著開了。開冷了一個季節,連未敗完的荒草都在山坡上搖頭不語,桐花是太急了。她這一開落,便讓人們褪去的冬裝,重新穿回了身上。似乎整個春天都由她開敗了。
天暖之時,人們很快又忘了,原來桐花是開過了的。
雨來時,細細密密的。輕輕的從屋簷飄落,染濕了乾涸了整個冬季的院壩。小孩在屋簷下嬉笑,老人搬出了前些日子才收起來的碳烤爐,婦人們,精密的計算著自己未完工的針線活。此時的我,應該是和媽媽圍坐在火堆旁,學著她的模樣,細細的數著針腳。下雨的日子裏,土路上的行人稀少,爸爸已經多年沒有披一身的風雨歸來了。冬季已過,他就開始遠走,只留給媽媽一個年頭的等待。
雨過了,天又複暖。老人習慣坐在豔陽下,眯著雙眼,露出歲月碾過的臉龐,看著小孩兒做著整個童年都不厭煩的遊戲。媽媽呢?媽媽應該在地裏,將冬藏了一個季節的紅薯種在地裏。那我呢?沒人知道流落在了哪里
卜維廉中學。
麥子在抽穗了,油菜也開始結籽了。蜜蜂和蝴蝶都到胡豆地裏去了,只是胡豆也結管了。它們去哪兒了呢?在泡桐樹上吧,泡桐花都將沉悶的花香浸滿在了空氣裏。紫白色的喇叭一樣的墜落,一不小心踩上去,汁液四濺。蜜蜂全在樹上呢,一整樹的聲響。
一樹一樹的花開始飄落,葉子已經成片成片的堆疊在樹上了,樹梢上,已是長滿了新抽的嫩芽。
春天來得快,去得快,或許當人們還在細數有多少花未開的時候,它已漸行漸遠。暮然回首,那些花瓣凋謝的地方,大都結出了青色的果子。雲朵卻依然悠閒地在湛藍的天空裏穿行,仿佛還是昨日的春風佛面,陽光普照。而當布穀鳥回來的時候,已是金秋時節。